爱的教育 （第六章）好梦
前两章已经把一些旧文改了一下。 这章终于写到一些新内容了，虽然情节发展还是慢一些。谢谢读者们的评论。 你们的评论是对我很大的鼓励。
25.
什么也看不见，除了火海一片。
一波波刺鼻的浓烟和一股股蒸腾的热浪扑头盖脸地汹汹而来。
明楼被呛得狂咳不止，双眼也被刺激地直流泪。
没有多久，他只能靠着墙壁艰难地匍匐而行。
几番兜兜转转，他心里很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彻底迷失了方向。
分分秒秒在流失。
颜色在黯淡。
越来越远。
阿诚已经离自己越来越遥远。
“阿诚！阿诚！你在哪里？大哥来救你了! 阿诚，你撑住！”
绝望中，明楼撕裂着嗓子，徒劳地一遍遍疯狂呐喊。
————“先生，先生！”
明楼突然从梦中惊醒。
他微微地在颤抖，全身已经湿透了。
阿诚不会有事的。
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大口大口地深呼吸着，心中反反复复默念。
惊魂未定中，明楼的眼角捕捉到一个黑影子。
“谁？！”
“先生! 是我。”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原来是你，小方! 你怎么这里?”明楼打开灯，惊愕道。
“刚刚先生还在叫喊，我怕先生有事，就过来了。”小方说话都比平时快了些。
“我没事，小方。”刚站起来，明楼就觉得头晕目眩。
反应迅速的小方已经搀扶着头重脚轻的明楼坐回到床边。
“先生，您这两天病得不轻。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就是有些头晕，睡一觉就好了。”
“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先生？”
“小方，麻烦你给我倒杯水吧。”明楼无奈道。
“好，先生。我马上就来。”
还好身边有小方。
不知不觉，这么多年…这才知道，自己是多么依赖他。
明楼心叹。
小方服侍明楼喝好水后，说道：“先生，我今晚在房间里陪您吧。如果有什么需要，您可以随时叫我。”
“也好，谢谢你，小方。”
“不用谢，先生。”
小方小心地让明楼躺下后，便关了灯。
明楼听到小方在地板上躺了下去的一瞬间，心里咯噔了一下。
接下的半小时，明楼竟是辗转难眠。
他坐了起来，又开了床边的台灯。
“小方。”明楼轻唤道。
“先生！”小方猛地站了起来，圆溜溜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明楼。
看到小方如此激烈的反应，明楼突然一怔。
他顿了顿, 低头说道：“地上冷。你要陪我，就睡到床上来吧。”
“先生，我不会感觉冷。我不会感冒生病的。”
“你…还是睡到床上来吧。要不，我也不能安心睡。”明楼说得有些不自然。
“好，谢谢先生。”小方终于回答道。
这是一个特大号床。
明楼移到了一边后，还有很多地方。
小方愣了愣，坐上床后，便有些手足无措。
接着，他突然爬到明楼的脚边，卷缩成一团。
明楼刚想笑，却笑不出来了。
心里只有痛楚和愧疚。
以前和小方的那几次，自己从来都不让小方在事后留在床上。
小方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睡的。
他只看到过自己的狗在自己的床上陪自己睡，就是这样，卷成一团，在自己脚边。
“小方，不是这样。 来，和我一样。 把头放在枕头上。 腿伸直了。 对，就这样。”明楼一边教着，声音却有些变了。
小方乖乖地照做了，动也不敢动。
他的头侧向明楼，眼睛一直凝视着明楼。
明楼看到小方如此拘谨很不忍心，不由地问道：“小方，你还好吗？ 在想什么呀？”
“先生，我想知道心跳是什么感觉。 我能不能听一听您的心跳? ”小方带着期许问道。
原来只是这个问题。
还好，小方没有联想到以前。
明楼松了口气，宠溺地微笑道：“当然可以，你真是个好奇的小家伙。”
“谢谢先生！”
小方轻轻地把耳朵贴在明楼的胸前，随着明楼胸膛的起伏，静静地听着明楼的心跳声。
“听够了吗？”明楼过了一会儿，笑问道。
小方抬起头来，眼睛亮亮的，笑着点点头，仿佛很满足。
“先生…” 小方犹豫了一下，忽然又开口。
“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先生，您刚才睡觉时，我听到您一直在叫阿诚先生的名字。”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我的梦话没吓到你吧？”
小方摇摇头。
“先生梦到了阿诚先生，所以先生的心才跳得那么快。”小方忽然很认真地说。
明楼有些吃惊地默默看了小方一眼。
“先生，做梦是什么感觉?”
“梦啊，就是日思夜想。 白天想什么，晚上就会梦到什么。梦是一个很奇妙的体验。在梦里，一切的感受都像真的一样。 有时，外面的声音，动静，都能融合到一个人的梦境里。 刚才你叫我时，我在梦里就听见了。”
看到小方正在全神贯注地倾听，明楼又继续道：“如果做了噩梦，你就会害怕，难过。但如果做了美梦，”明楼停顿了一下，茫然道，“你就会快乐，开心。”
小方忽然眨了眨眼睛。
“我在梦里…我一直都在找阿诚。还没找到他，我就醒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在梦里看到阿诚了。如果能在梦里看到他，那就好了。”
说罢，明楼对小方微微一笑，笑得疲倦又无奈。
“先生梦到了阿诚先生。 阿诚先生也会梦到先生的。”小方真诚地说道。
“谢谢你，小方。”明楼很动容。
“如果我能做梦，我也会梦到先生的。”小方忽然自言自语。
明楼不知如何回答。
片刻后，明楼压下了情绪，清了清嗓子，说道：“好了，说了那么多，现在睡觉吧。”
“先生好好休息。 晚安，先生。”
“晚安，小方。”
关灯后，明楼又禁不住问道：“小方，你舒服吗？ 地方够吗？”
“我很好, 谢谢先生。先生，祝您做个好梦。”
“你也睡个好觉，做个好梦。”
明楼说完最后两个字后，自己都感觉有点异样。
但毕竟他太困了，马上就坠入了梦乡。
那晚，明楼合上眼后，小方便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明楼，眼睛眨都不眨，每一秒，每一分。
三个小时后：
“阿诚！ 阿诚！阿诚！”明楼又一次梦呓。
小方看着明楼紧张不安的睡颜，忽然想到了明楼的话。
————“如果做了噩梦，你就会害怕，难过。但如果做了美梦，你就会快乐，开心。”
————“我已经…很久没有在梦里看到阿诚了。如果能在梦里看到他，那就好了。”
[进入语言模仿模式。模仿对象: 阿诚先生]
[指令权限确认，确认完毕]
“大哥，我是阿诚。 大哥，我就在这里，我就在你的身边。”小方抚摸着明楼的额头，说着阿诚的声音。
明楼的眉间渐渐舒展了，呼吸也慢慢平稳了。
“大哥，我爱你!”小方凝视着明楼，忽然脱口而出。
就在此刻，明楼在睡梦中笑了。
看到明楼笑的一瞬间，小方顿时感受到身内剧烈的电压波动。
这就是痛的感觉吗？
天快亮了。
没时间了。
[启动吻印设置功能]
[指令权限确认，确认完毕]
[所有权吻印设置开始]
小方轻轻地靠了上来，闭上了眼睛，贴上了明楼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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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一天前， 机器人中介中心:
“小方，你…没事吧？ 你不用现在决定，你再好好想一想。如果改变主意了，也没关系。”中介经纪人盯着一言不发，一直低头看文件的小方，终于不忍心地说道。
“我没事。”小方这才抬起头来。
他温柔地笑了笑，轻轻说道：“我只是没想到，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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