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诚， 楼诚 | 楼诚， 台诚] 遥望 （34）- 故事主线
故事时间线与历史时间线有出入*
第三十四章：
1949年9月
开往外滩码头的路上：
两人心情沉重，一路无言。
马路很堵。车开得很慢。 一路上全是逃难的人。
以前，人们怀着梦想，来到这座城市。
现在，人们带着绝望，逃离这座城市。
“阿诚，你停一下。”明楼终于打破车中许久的沉默。 他边说，边掏出了钱包里一大叠钞票。
“大哥，我去吧。你这边开门不放便。你就在车里等我吧。”
“也好。”明楼点点头。
阿诚走出车外，步行到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面前。男人一边磕头，一边不停得说道：“先生，行行好！ 我女儿生病没钱看病。先生，行行好！”
“这位大叔，给你！”阿诚蹲下来温言说道， 并把钱递给了这个污垢满面的男人。
男人接过钱，本来目光涣散的眼睛突然发亮了。
“谢谢，先生！ 谢谢，先生！”他不停地谢道， 又突然拿起一个破旧的布娃娃，兴奋欢喜地对着布娃娃说，“囡囡，爸爸有钱给你看病了。”
他疯了。 阿诚心里叹息。
那个男人小心地往四周张望了一下，突然凑近了阿诚。 他神情诡异地笑着，悄声对阿诚说道：“世道要变了！ 那些害我们的有钱人要倒霉了! 他们要完蛋了！ 哈哈！”
他一会笑，一会又对布娃娃哭道：“囡囡，如果不是那个恶少害我们家，你姆妈就不会寻死了! 爸爸如果早有钱，你也不会死了!”
阿诚刚想安慰几句，只见这个男人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阿诚穿的西装，风衣，和皮鞋。 男人突然带着满腔愤恨对阿诚凶狠地骂道：“一报还一报! 你们等着瞧。你们这些有钱人会遭报应的，会遭报应的!”
说着他拿着钱和布娃娃一跛一跛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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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车后， 阿诚没多说什么。
明楼感叹道：“只有中国的穷苦老百姓都富裕了，过上好日子了，中国才有希望。只靠像我们以前那样做慈善是完全不够的。将来的新中国，一切都会好的。”
“是啊。”阿诚突然回答地有点心不在焉。
可惜我看不到了，明楼心中悲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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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外滩：
人。
到处是人。
男女老少，摩肩擦踵，黑压压的一片。
个个像是屠宰场的牲口一样，惊恐慌乱。
整个场面混乱不堪。
吵闹声此起彼伏。
哭喊声撼天動地。
嘈杂的声音中听得到上海话，江浙一带的各种方言，国语，和其他各种南腔北调。
“我们有船票！”
“你们后面别推呀！ 要挤死人的！”
“有船票的往这里来，没船票的快滚！ 我们没船票卖。”
“姆妈！”
“爸爸！”
“孩子，跟上，快跟着我跑！ 拉住我的手，不要放开！”
“先生，小姐，有没有额外船票让给我的孩子? 我有金条跟你换。四根金条? 六根金条怎么样？！行行好啊！求求你啊！”
“我们没有额外船票，快走开！”
“别挤呀！要出人命的！”
“娘跟我们走散了！爹，怎么办？怎么办？！”
“我的行李呢？ 我的行李！”
“乖，囡囡！别哭！ 船上听姆妈话。爸爸坐不上这班船，还有下班船的。几天后就有一班‘太平轮’去台湾。来，亲亲爸爸! 乖囡囡别哭，爸爸马上就要看到你的呀。”
茫茫人海。
滚滚红尘。
一幅生死离别在浩蕩。
芸芸众生在浮沉。
明楼和阿诚默默地看着对方，不知如何告别。
“阿诚，大姐上次送走明台后病了好几天，所以我这次不让她来。你回去后，帮我好好宽慰宽慰她。等明台回来后，大姐就会高兴的。 你自己一定要当心身体，好好照顾自己！”明楼不舍地嘱咐道。
“我知道，大哥，你放心！”阿诚强忍住心中的悲痛，回答道。
人潮，渦漩卷涌，无情地推动着两人。
两人依然静静地对视着。那一刹那，定格在永恒。
没有多少时间了。
“阿诚，我要走了。你一定要保重！” 明楼终于逼着自己松开握住阿诚的双手。
他刚要转身，突然听到阿诚嘶喊：“大哥，我等你！”
明楼猛地回头，只见阿诚突然流泪了。
一腔悲恨汹涌而上，霎时间淹没了明楼。
此恨绵绵，无穷无尽，无尽无休。
明楼的嘴唇颤抖着，眼睛含着泪光，却说不出什么话。 他沉默了一阵，压下了情绪，终于柔声说道: “阿诚，你要听大哥的话。医生都说了，你的身体...再过半年，就不能没有乾元在身边。 千万不要等我，知道吗？ 你要有人照顾你，大哥才能放心。 还有，万一我有什么事，我把我的遗嘱锁在书房的抽屉里了。你找张律师就行了。 大哥今生辜负了你，大哥对不起你！ 若有来世..." 明楼心如刀绞，狠下心说道，“你也不要找大哥了。 一定要找个更好的人，知道吗？”
阿诚哭着摇头，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
明楼心里悲戚凄凉。
忽然间，阿诚好像想到了什么。 他瞪大了眼睛，神态激动无比，声音亢奋急促地说道：“大哥，我有办法了！ 一年之内，我们各自把任务完成好。 然后我们就把一切的职务都辞掉。如果我那时不能去台湾，或者大哥回不了上海，那我们就分别在香港碰头。大姐在一年之中也可以把所有的公司事务处理好。到时我们也叫明台直接到香港与我们大家会合。就算不能在上海，我们一家人也能在一起团聚了。在香港，我们还是可以报效祖国的。”
明楼听了，突然怀抱住阿诚，宠溺地柔声道：“傻孩子。”
阿诚急了，苦苦哀求道：“大哥，我知道你是怕我们长久分开，担心我身体，才不肯标记我。 我不要别人标记我！ 我向大哥保证一定不伤自己。以前什么苦没吃过，我一定忍得住的，大哥! 我会看医生，听医生的话，一定有办法克服的。大哥，你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只要能相聚，哪里都好的，是吗，大哥？！ 你不要丢下我，你不能离开我们大家！”
明楼无语。
阿诚绝望地凄然道：“大哥，你要给我一点希望! 你要留给我一点念想! 一年，大哥，就一年！”
明楼听了百感交集，实在于心不忍，终于点了点头。
“若一年之内，不能团聚...阿诚，你就一定要听大哥的话，不要再等大哥了。”明楼颤声说道。
“大哥，我们一定会团聚的！ 就一年，很快就过去的。 我等大哥！” 阿诚万般殷切焦急地说着，原本黯然失色的眼神终于泛上了一抹光采。 他像是一个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
傻孩子，可怜的傻孩子。
明楼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走上前去，轻轻地吻了一下阿诚的额头。 明楼又忍不住突然紧紧抓住阿诚的手，放到自己的嘴唇上，无比留恋地深深一吻。
阿诚的手突然感到几滴湿润。
“我走了。“明楼低头哽咽道，不敢再看阿诚。 说罢，他猛得抽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诚整个人虚脱了，茫然地任凭身边疯狂的人群蜂拥而上，任凭自己在涌涌人潮中迷失了方向。
“大哥，我等你，我等你，等你...“阿诚呆立着，像一个虔诚的教徒，口中心中念念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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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声汽笛鸣响了。
船上的人在挥手告别。
岸上的人在挥手告别。
离开的人在哭。
回不来了。
留下的人也在哭。
走不了了。
再见了，亲人。
永别了，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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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上，一个人影，沧桑地在狂风中傲然独立，俯视着船下的一片人海。
已经看不清了，寻不到阿诚在哪里了。
阿诚应该也看不清，寻不到他了。
明楼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戴在了左手上。那是他八年前戴过的结婚戒指，他与阿诚的结婚戒指。
天若有情…
明楼仰望着苍穹。
近黄昏了。
他的心，
已经
跳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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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轮沉没事件发生在1949年1月27日。 上海于1949年5月27日解放。 第34章发生在1949年9月。
还有两章才能结束中篇，进入故事下篇。
谢谢大家之前的留言！ 下章发布后，我会告知大家关于结局的提示。
就像在33章结尾暗示的一样，明楼确实为了缓解阿诚发情的痛苦，与他有了一夜情。但他没有标记阿诚。因为明楼心里预感他与阿诚会很难团聚，长久分离，而阿诚身体状况又不允许长久没有乾元在身边。
此文中标记的定义： 乾元与坤泽发生关系后， 乾元咬破坤泽背上的腺体，并注入信息素，以此锁定两者终身的联系。（此文中没有什么成结为标记的设定。乾元与坤泽之间发生关系就像现实生活中男女两人发生关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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