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诚， 楼诚 | 楼诚， 台诚] 遥望 （41） - 故事主线
其实读者可以把40和41章当一章来看。我写得太啰嗦了。
第四十一章：
等阿诚走进了几步，明台突然一怔。 他认真温柔地轻声唤道：“阿诚哥，让我好好看看你。”
阿诚停下了步子，微笑着等待明台帮他查看新西装。
明台动情专注地凝视着阿诚的脸庞，目光却不敢多逗留。眼神中的晦暗不明随着阿诚的对视也转瞬即逝。 接着他又全神贯注地从头到脚打量了阿诚一番。
就让我借着这个理由，借今天的机会，好好看看你, 阿诚哥！
“无省的裤子特别适合你的身材体型…嗯，口袋处和后颈处都是对条对格。”明台一边检查，一边评论。
“驳头纳地均匀细密。梁师傅的手工技艺好厉害!”明台赞叹道。
“明台先生过奖了！”明台几句话一出口，梁师傅不得不对明台刮目相看。
阿诚悄悄望了一眼明台。
他是如此严肃认真地审视着这件西装的每一个细节。阿诚以前从来没看见过明台如此聚精会神，专心致志地做一件事。
这就是明台当飞行员，当空军上校时的工作状态吧。这就是明台在美国西点军校，在麻省理工时的学习态度吧。他，早就不是那个记忆中在自己面前撒娇，长不大的孩子了。
“我要看看衣服是否平整。你先往前走几步路，然后再背对我走几步。” 明台又对阿诚说道。
阿诚只好照办。
明台这才满意得点了点头。
“两个小建议，下次可以考虑把上装口袋改成斜的slant pockets，这会显得更时尚。还有，以后可以试试Scabal Super两百支加vicuna，羊绒质量比这件更好。” 明台建议。
“不需要，这个料子已经足够好了。”阿诚回答。
“最好的才配得上你!”明台依然低着头看着西装，这句话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明台没有意识到阿诚都被说得不好意思了，不知如何接口。
阿诚刚要走回试衣间，明台又要求道：“最后让我看看袖口的锁眼。”
梁师傅在一旁看着听着，心里感叹这位明台少爷的眼光比明诚先生还要挑剔，还要刁钻好几倍。看来，真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服务这位贵客。刚想到这里，就更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懂的行家为何还要参考明诚先生的西装款式。
阿诚听到明台的指示，只好乖乖地伸出右手。
当时叫明台帮自己查看西装，真的也不过是随便一说。没想到，明台把自己随口的一句话那么认真看待。阿诚心里很感动。
明台轻轻握着阿诚的右手，翻到袖口处。果然是手工锁眼。袖扣式样是一个挨着一个，工艺精美。
“接吻扣”明台低着头，轻轻地说了一声。
别致的名字。
浪漫又深情。
“这个式样是…”阿诚突然停顿了。
“大哥最喜欢的。”明台接了口。 他抬起头来，目光柔和地凝望着阿诚，真挚地微笑着，温言道：“很配你！ 真是非常好看！”
阿诚淡淡一笑，便低头不语。
接着，明台又说，“左边我也要看看。”
阿诚无奈地伸出了左手。心里又暗叫了一句“我的小祖宗”。
明台轻轻地接过阿诚的左手。
阿诚趁着明台在看西装，自己又瞟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这件西装已经被明台反反复复看了十几分钟了。还好是梁师傅，要是别人，可能会等得不耐烦的。
又过了一会，阿诚才察觉到，明台看好袖口后，久久都没有松开手。 阿诚低头一看，只见明台呆呆的，整个人有些失神。
“怎么啦，明台？没事吧？” 阿诚看到明台魂不守舍，惊讶关切地问道。
“噢，没什么。我就是肚子饿了。我们等会去吃饭吧！”明台对阿诚可爱地傻笑，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整个人竟是透着几分从前的姿态。
“知道了！马上带你去吃好吃的。”阿诚听了这几句带着软糯音调的话，心里顿时一片柔软。 他开怀地笑着，宠溺地摸了一下明台的头。
就像小时候。
就像从前。
明台心中阵阵钝痛。
这冲动中的
一丝理智，
是痛苦的根源。
而这痛苦中的
一丝甜，
也让人贪婪。
明知
是渊。
却不自主的
沉陷。
切了，
又生。
断了，
又连。
解脱不了的
迷恋。
阿诚正准备转身回试衣间。
“阿诚哥！”明台情不自禁地突然呼唤。音调是波动依恋的，蕴含着绵长的思念。 阿诚抬头相望，心中一震。
明台被自己的声音一惊。心有所思，却没想到自己竟然真地发了声。 他突然不知该说什么。他注视着阿诚，半响才好不容易挤出了一句看不出破绽的话：“阿诚哥，你穿啥都好看！”
一句真心实意的赞美。
————“你穿啥都好看！”
阿诚一下子呆了。
这是大哥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就你嘴甜！”阿诚急忙应了一句，掩饰了自己异样的情绪。
他又小心地看了一眼明台。明台果然还是那副快乐轻松的样子。
十七年前的事了。
那时他还小。
早就时过境迁了。
是自己想多了。
听到“阿诚哥”这三个字，梁师傅也愣了一下。原来这位不是明家大少爷。刚才还好没有多嘴，要不三人会多尴尬。
“梁师傅。”明台的话打断了梁师傅的思路。
“我选好料子和颜色了。”
“好，明台先生，我这就记下来。”
明台趁着阿诚回试衣间的空隙与梁师傅说了一通。
梁师傅一边做笔记，一边心里有些讶异。 这位明家少爷明明是行家中的行家，挑的羊毛料子却只是中上的，还不及明诚先生试穿的那件好。不过，他对款式，裁剪上确实有很多细致的要求。
说完后，明台又再次客气地谢了谢梁师傅。
阿诚从试衣间出来后，趁着明台在店里其他地方闲逛，便问道:“梁师傅，我想看看我们小少爷的订单。”
原来是明家小少爷。梁师傅现在才搞清楚了。
阿诚的目光在订单上一扫，眉头便微蹙了起来。看罢后，阿诚即刻吩咐道：“梁师傅，请您把订单上的西装的面料都换成200支的羊绒，就用我们家小少爷刚才提到的牌子，中文名字就是‘世家宝’。今天订的所有衣服都记在我的账上。”阿诚的声音音量控制地正好只有梁师傅一个人能听到。
先前明家小少爷的选择和现在明诚先生的话，都不想让对方听到。梁师傅心里一阵感触。
阿诚和梁师傅心知肚明，这一个改动，就会把定制的价格翻好几个倍。
梁师傅忍不住多嘴了一句：“明诚先生，您对明台少爷真是好！”
阿诚一呆，突然低声感慨道:“我们小少爷为了急着早些回上海看望我和家里人，才使他自己与我们又多分隔了六年。在这六年里，他也不知道遭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明明他还比我小几岁，但...”阿诚突然说不下去了，声音都变了。 他忍不住哽咽了。
明诚先生从来不跟自己说他自己的私事。 梁师傅在一旁听呆了。 他很难过，但又不知如何开口安慰。
阿诚瞬间平复了情绪，突然看着梁师傅说道：“是他对我好。我们分开十多年了。今天才刚刚重逢。”
“恭喜明诚先生和明台少爷重逢相聚！” 梁师傅知道这句话不痛不痒，轻如鸿毛。他想了想，又真心说了一句, “我相信，好人有好报。明诚先生，会苦尽甘来的。一切都会好的！”
“谢谢梁师傅！” 阿诚笑笑，却笑得苦涩。他看了一眼远处背对着他们的明台。还好明台没注意到，阿诚心想。
不久后，两人便礼貌亲切地向梁师傅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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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后，半小时内都没有一个客人。梁师傅都点闷，但心里还是很满足。今天的订单值了好几天的生意。以后又会多了一位明家少爷成为自己的顾客。梁师傅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拿出真本事让这位明家小少爷满意叹服。
正在这时，梁师傅突然望见刚才拿出的本子还放在桌上。本子维持着明台最后翻看的那一页。
梁师傅回想起明台看本子时的神情，又多了几分好奇。他戴上了老花眼镜，仔细地翻了翻明台少爷关心的那几页。
明台少爷原来根本没看记录明诚先生订购西装的款式的那几页。他看的是记录明诚先生尺寸的那几页。
没什么特别。
正要合上本子，梁师傅这才注意到有些数字下有指甲印刻的痕迹。这明显是明台少爷看时不小心留下的。痕迹很明显，说明当时明台少爷多情不自已。
这些数字是明诚先生的腰围。
每次来都有变化。
一年比一年…小。
尤其是这两年。
————“明诚先生一年来两三次？不是每年来一次？”
————“是啊，明诚先生来得勤。”
他与明诚先生说话时的轻松欢快。
他与自己说话时的沉稳内敛。
他为明诚查看新西装时的严谨和仔细。
他为自己选择西装面料时的潇洒和随意。
他默默看着明诚先生的眼神。
他看着明诚先生的左手出神。
明诚先生的左手。
明台少爷看到了。
他一定是看到了。
明诚先生一直戴着。
他戴在手上，也戴在心上。
这么多年，
明诚先生为他去世的前夫
一直都戴着婚戒。
他爱他。
十几年。
痴情未变，
终不悔。
而他，
为天上的他，
年复一年，
衣带渐宽。
他和他，
为伊消得人憔悴。
造化弄人，
兜兜转转。
明明人老了。
早就过了谈情说爱的年纪了。
明明看透了，
为何心中还是如此难以平静？
不过是，
生生不息，匆匆过客。
不过是，
大千世界，人生百态。
梁师傅合上了本子。
他独立在门前，呆呆地眺望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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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长辈那里了解到，30到40年代某些行业的在职男士可能会有多达几十套各种款式，颜色和面料的西装，适用于不同季节，不同场合。（当然这个信息也可能很不全面。）以此推测，像明家这种家庭，成年男士可能会有更多套西装。
以下信息来自网上：
世家宝于1938年在比利时创办。这家公司其实到1974年才研发出100支的羊绒面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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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写了超过40章了。我从来没有想过第一次写故事会写那么长。其实写完39章后，虽然脑海里有很多情景，但很长时间都写不出来任何东西。第四十和四十一章写得很啰嗦，以后有机会我会再好好修改。
谢谢读者朋友们花时间看这个小故事！ 谢谢你们的红心和蓝手！ 特别谢谢花时间一字一句写评论的读者朋友们！谢谢你们的支持，鼓励和一路陪伴！
最后，祝大家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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