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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诚 ] 《遥望》续: 追寻 (第十章完结篇 起航 )

《追寻》的故事简介和章节目录


《遥望》系列写到现在已经写了近两年。 从《遥望》到楼诚线的《追寻》,这个故事已经跨越了60年。

谢谢选择阅读这个故事的读者们。 谢谢一路陪伴的读者们。 谢谢你们让我有机会诉说了一个关于“真情可贵,人生无常”的故事。

祝大家新年快乐,心想事成。


 

 《追寻》第十章完结篇  起航 

 

1966年 ,台北,明楼家:

 

“该你了。”明楼催促。

 

王天风拿着手中的白子,低着头望着棋局琢磨了半天,忽然慢吞吞地说道:“前几年,我其实一直在想一件事。 仲春当时劝我说,有些事不要多想,因为已经不重要了。 ”

 

王天风说罢,便把白子搁放在一旁。 他抬眸一望,神情莫辩地盯着明楼说道:“你赢了。” 

 

明楼淡然一笑,低叹:“也算不上。”

接着,他不慌不忙地看了一眼王天风,又道:“这盘棋…我们下次继续。”

 

“下次…就不知是何时了。”王天风感慨道,边说边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了明楼。

 

明楼读罢信后,满脸茫然,不知是悲是喜。 

 

“是真的。”王天风平静地说道, “令夫人为台北多个政府项目投了巨资。 你是交换条件。 他们看在钱的面子上,不得不答应。 ” 

 

明楼的眼眶红了,嘴唇微微颤动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十六年了。  你终于自由了,明楼。我…先告辞了。” 王天风动容地拍了拍明楼的肩膀。 他起了身,留下了明楼一个人和一盘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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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0年,香港,文||革||爆发后四年, 明家海景别墅:

 

“大哥, 大哥…” 

阿诚在房内叫了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大…” 

阿诚突然止住了声。

阳台上一个寂寥的背影映入了眼帘。 

 

阿诚静悄悄地走到了阳台的一角,小心翼翼地侧头一看。

明楼脸色肃穆,眼神呆滞地遥望着远方。 

 

“大哥…”阿诚压抑着心痛,柔声唤道。

 

“噢,阿诚。 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了。”明楼这才反应过来,仿佛如梦初醒。

 

“大哥,你在想什么?”阿诚走近了几步。

 

“我在想,若是哪天我写的书,能在大陆…”

 

明楼没有说完这句话。

阿诚没再追问,只是紧紧地握住了明楼冰凉的手,依偎着明楼。 

两人静静地俯视着夜景。

一片温馨祥和的万家灯火尽收眼底。

而耳边的波涛汹涌的海浪声却是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大哥,你计划写的书和翻译的书都差不多完成了。将来还有什么打算?” 许久后,阿诚充满期盼地问道。

 

明楼侧过身子,望着阿诚闪亮的双眸,忽然温柔一笑。 他缓缓地抚摸着阿诚的头发,答非所问:“阿诚,我…老了。 ”

或许,等不到那一天了。

 

“在我眼里,大哥永远年轻!”阿诚双手捧着明楼的脸庞,凝视着明楼,动情地说道,“大哥,你答应我, 再也不许说这样的话。 ”

 
 “好, 阿诚,我答应你。”明楼突然抱住了阿诚,含泪笑道,“我明楼得妻若此,夫复何求啊!”


“父亲,爸爸,吃饭了!” 一个少女的声音传来。


“忠爷爷,花奶奶,吃饭了!” 一个小男孩又大叫。

 
“小姐,小少爷,我们来了!”忠叔和阿香妈妈欢快的声音传来。


“来了!思远,思陆,我们来了。”明楼和阿诚应道。

 

明楼和阿诚相视一笑,手牵着手,向屋内走去。

 

迈出阳台时,明楼回头一望。

只见,

无尽的黑夜中,

那一轮皎洁的月亮,

圆而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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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 香港:

 

“退休生活怎么样?” 明楼问。

 

“也不怎么样。 好处是,有些事,眼不见为净。 我不像你啊,教书,演讲,为报纸杂志写经济金融专栏,一直没闲着。”王天风浅笑,“曼丽信上说,你们今年会去美国玩。 什么时候动身?”

 

“再过几个月。 我们这次会乘游轮从香港出发去美国,行程要一个多月。明台曼丽一家会飞到纽约与我们会合。”

 

“怎么想到乘游轮?”王天风有点好奇。

 

“是阿诚的主意。 他说这样沿途还可以到多个港口去旅游。 我们俩年轻时去巴黎念书时就是乘船去的。这次,也算是一次结婚纪念的旅行。他说,其中一个港口是这家游轮公司新开发的路线。阿诚还很神秘,也不告诉我是什么港口,说这是个惊喜。反正一切他都打理好了。 我也不用管。”明楼笑了。

 

“明楼,你是个有福之人。”

 

“是啊,我非常幸运。”明楼感叹。

 

王天风呡了一口酒,忽然变得很沉默。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明楼心中一震。

 

还没等明楼回答,王天风面无表情地低语:“三十七年了。 今天是石头的忌日。”

好像是自言自语。

 

王天风口中的石头,是吴石将军以前的昵称。

 

“你不会想到吧,我们从前…像兄弟一样。”王天风的音调变得有些不自然。 他摆摆手,又道“…不说这个了。”

 

明楼思考了片刻,缓缓开口道:“我以前在大陆有一位朋友。 很巧,他的名字里也有个‘石’字。 他为了事业,与妻子和孩子分居了十年。  我最近才得知, 他十三年前就去世了。 当年,他的妻子与儿子当众与他划||清||界||限,他…没想开。”

 

两人默然无语。

 

“天风,我…真心感谢你和仲春,当年救了我。”明楼打破了沉默,郑重地说道。

 

“其实,若不是你,当年执行死间计划的会是我和曼丽。”王天风苦笑。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两年前,明台和曼丽邀我到夏威夷和他们全家一起度假,我还看到了明昊和明晴。两个孩子都特别好。 中文不但说得流利,读和写也没问题。曼丽和明晴两位美女站在一起,就是一对姐妹花。明昊…唉, 明昊和当年的明台简直一模一样。看到他们全家,我心里真是特别欣慰。”

 

“明楼,我们互不相欠。”王天风意味深长地看了明楼一眼。

 

“人生…很奇妙。”明楼感慨万千。

 

隔了很久,明楼又开口: “最近听到一些不知是不是谣言的小道消息。 如果有朝一日,两岸开放了,你会回去看看吗?”

 

“我...” 王天风突然语塞。他没有回答,只是低叹,“如果仲春还在世,我知道他是非常想回武汉看看的。” 

 

两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

 

“来,明楼。 我们难得一聚。 我走之前,干一杯怎么样? ”

 

“好。”

 

两人举杯。

 

“为故友。”

 

“为祖国。”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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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秋,上海外滩:

 

明楼静静地站在那里,专注地看着外滩的船。

 

大大小小的船。

形形色色的船。

它们在同一点,

偶然相遇,

刹那交汇,

又注定别离。

如同无常的人生。

恰似鲜活的生命。

络绎不绝,

川流不息…

 

“Hello sir. I recognize you.  You are a fellow passenger on the cruise ship. (您好, 先生。 我认得您。  您也是游轮上的乘客。)” 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走过来向明楼打招呼。

 

“Hello, young lady. Yes, I am. (你好, 年轻的小姐。 是啊。)”明楼笑道。

 

“Is this your first time in Shanghai? (这是你第一次来上海吗?)”

 

“No.  I was born here.  This is where I grew up. Shanghai is my hometown. (不。 我在这里出生。 这是我成长的地方。 上海是我的家乡。)”

 

“Oh, I thought you are a tourist. (噢,我还以为您是一位游客呢。)”

 

“In a way, I am.  You see, this is my first time back home, after 38 years. (其实,也可以这样说。 因为这是我38年来第一次回家。)”

 

“Why did you leave your hometown then?  (那您为什么要离开家乡?)”

 

“It's a long story.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明楼淡淡一笑。

 

“Our ship is leaving today.  When are you going to come back to Shanghai again?   (我们的船今天就要离开了。 那您什么时候会再回上海?)”

 

明楼只是摇摇头,说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小女孩笑着与明楼道别了。

 

明楼望着小姑娘远去的身影,忽然说道:“或许,下辈子吧。 ”

我生于斯,长于斯,将来也要埋于此。

明楼闭上眼睛,心中默默许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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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 外滩:

 

“大哥,我回来了。”阿诚匆匆忙忙地赶回到明楼身旁,像是回到明楼身边后,他才能安心似的。

 

“阿诚…”明楼明显地在克制自己。 他激动地说道:“你看到了吗?我们家…还是以前那样吗?”

 

“大哥,现在那里归上海电影制片厂管。 我没能进去看,只是在外面瞧了瞧。”

 

“噢。”明楼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过了一会儿,明楼突然感叹:“第一次和你来外滩,是春天。 上一次和你在外滩分别,是秋天。 现在,也是秋天。 秋天…”

 

“阿诚,我们家那些梧桐树呢?  还在吗?”

 

————“老同志,以前这里种了一排非常高大的梧桐树,后来呢?”

————“噢,你不知道啊。 因为道路改建,前几年都砍了。”

 

望着明楼殷切的眼神,阿诚不知怎么回答。

 

“大哥,你不想去看看我们旧家吗? 我们只有今天一天了,船傍晚就要开了。”

 

明楼的眼神晦暗不明。  他停顿了很久,终于回答道:“…还是下次吧。”

 

“好,”阿诚的心一颤,强颜欢笑道, “下次。”

 

“阿诚,你还没说,那些梧桐树呢?”明楼像个孩子一样,很执着地又一次问道。

 

“都…都在。”阿诚几乎忍不住哽咽道。

 

“那就好。”明楼听了很欣慰地点点头,开心地微笑了。

 

明楼闭上眼睛,想像着:

 

明家的梧桐树树叶,

一片一片

金黄了。

一片一片

凋零了。

最后,

一片一片

归根了…

 

“阿诚,陪我走走。”

 

“好,大哥。”

 

外滩挤满了一对对谈恋爱的年轻情侣。就像阿诚当年说的,这里真是上海最浪漫的地方。

明楼和阿诚手挽着手,沿着外滩边,静静地漫步。

 

他们走过了外滩,

走过了他们的过去,

走过了所有的旧时光。

 

“阿诚,还有一个地方,今天我们要去。”明楼突然对阿诚兴冲冲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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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南京东路,老凤祥总店:

 

“阿诚,结婚纪念快乐! 我爱你!”明楼把阿诚的手贴到自己的唇边,深情一吻。

 

“结婚纪念快乐! 我也爱你,大哥!”阿诚甜蜜地笑了。

 

两人笑着手牵着手,向店内走去。

 


店内:

 

一个大约六十左右的女经理直愣愣地望着远处的明楼和阿诚发呆。 她终于不能控制地走到了明楼和阿诚身旁。

 

“明先生,明夫人,你们还记得我吗?  那年,那年冬天…我就是金师傅身边的那个小姑娘。”说罢,她的泪突然涌了出来。

 

...

 

店内,半小时后,三个员工在悄悄议论:

 

“老太婆今天怎么样?”一人问。

 

“有什么好问的。 这个老女人自从离婚后,就只会两种表情: 对顾客假笑,对我们黑脸。 单身了二十年,荷尔蒙都失调了。”另一人尖刻地嘲讽。

 

“我跟你们说, 马经理今天很反常,像是中了邪一样。”第三人答。

 

“怎么啦?”第一人起劲了。

 

“刚才来了两个男客人,想在戒指上刻字。年纪很大了,但真是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啊…从穿着上看,我看要么是香港人,要么是台湾人,要么是海外华人。”

 

“别说废话,直接讲重点!”

 

“马经理看到他们后,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她是老泪纵横,又哭又笑啊。那两个男客人与马经理还说了好一阵子话。  他们走时, 马经理一直送他们送到门口。 回来后,她整个人的状态都变了,眼睛都发光了。”

听的两人面面相觑, 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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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傍晚,上海邮轮码头:

 

“Welcome aboard!(欢迎上船!)”亲切礼貌的游轮服务员笑容可掬。一位位游轮乘客正在秩序井然地排队上船。

 

刹那间,明楼恍惚了。

 

没有了,

吵闹声此起彼伏。

哭喊声撼天動地。

再也不是,

茫茫人海,生离死别在浩蕩。

滚滚红尘,芸芸众生在浮沉。

 

“大哥…大哥”

 

明楼回过神来,对阿诚温柔一笑。 接着,他紧紧地抓住了阿诚的手,说道:“阿诚,来,我们一起上船。”

 

 

甲板上,明楼仰望着天。

已经...近黄昏了。

他低首看了看自己的婚戒。

 

四十六年前,上面刻了: “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四十六年后,又刻上了: “缘定三生,花好月圆。”

岁月无情。

弹指间,已是红尘半百。

 

“阿诚,我们一言为定。”明楼忽然侧头。 他望眼欲穿地凝视着阿诚,好像依依不舍。

 

“好,我与大哥一言为定。”阿诚闪着泪光,微笑着哽咽道。语气是坚定的。

 

但愿,

来生来世,

生生世世…

 

只盼,

月常圆,

人无憾。

 

若岁月能仁慈,记忆能圆满…

 

汽笛响了。

船起航了。

 

再见,

一生说几遍?

几回是永远?

别了,大陆。

别了,上海。

再一次告别。

故乡,

再一次,

再见。

明楼和阿诚放眼望去, 只见:

 

浪花朵朵,

长江滚滚。

青山依旧,

夕阳无限。

 

迎着海风,两人默默地相拥相依,遥望着遥远。

 

--《追寻》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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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吴石将军的故事,请看第三十五章 凶信。

 

明楼口中逝世的朋友是铁石。铁石第一次出现在第十六章  秘密。

明楼向阿诚询问的法国梧桐树是他早年在明公馆种下的。(第十六章  秘密)

 

马经理 (当年金师傅手下的小姑娘员工)第一次出现在“第二十六章 白头”。

 

四十六年前,婚戒刻字发生在“第二十六章 白头”。

 

在外滩游轮码头,明楼回想到当年离开上海的情景(第三十四章 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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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想听听读者们的感受。谢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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