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诚, 楼诚 | 楼诚, 台诚] 遥望 (45) - 故事主线
剧情缓慢,因为还要继续铺垫一下。我写了这个故事后,才深刻意识到大部分读者朋友们对三角恋故事的看法。我非常能理解读者朋友们的想法,所以我要特别谢谢读者朋友们当初决定尝试看一看这个小故事,还那么耐心地看到这里。没有你们的阅读,支持,评论和一路陪伴,我真是写不下去的。谢谢你们!
最近与一位读者朋友讨论,我也想与大家分享一下。 其实我的初衷是想写一个关于单恋和暗恋的感情故事。三角只是最后形成的无奈状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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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历史线与真实历史有差别。
第四十五章:
明台明诚相聚的同一天,离开香港苏浙同乡会餐厅后:
“阿诚哥,我没什么东西要拿。 你就在车里等我吧!”
明台在极力掩饰自己的…焦虑。
阿诚凝视了明台片刻,坚定地说道: “不,我要跟你去。”
“阿诚哥!” 明台的语气在恳求,期盼阿诚能回心转意。
阿诚二话不说,踏出了车门。
明台知道阿诚是铁了心也要跟着,只好无奈地在前面领路。 两人走进了一条狭窄阴暗的巷子。烟味,臭味,夹着油烟味扑鼻而来。走着走着,还能听到孩子的哭闹声,女人的喧哗声,和男人的吵架声。 一路上,阿诚看到了好几个穿着简陋衣衫的男人。这些男人擦身而过时, 阿诚还能闻到他们身上的一股汗味。 阿诚知道,他们都是从事体力活,生活困苦的底层老百姓。男人们走过时都是带着狐疑好奇的眼光打量着两兄弟。两人一身的西装革履与这里的小巷格格不入。
活脱脱一个上海下只角的翻版。
所以明台不想让自己跟着。 阿诚心里叹道。
阿诚提醒自己,到时候不管看到什么,一定不能多说,省得明台心里难过。
终于到了。明台做了个手势让阿诚先走。
“阿诚哥,你先上楼。这里楼梯电灯坏了。我在你后面,给你照手电筒。”说着,他便拿出了一个随身携带的手电筒。
看来这个电灯坏了好久了,所以明台习惯带着手电筒。
“好,谢谢你,明台!”
楼梯非常陡,而且很狭窄。每走一步,就能听到因为常年失修,吱吱呀呀的烂木头声音。
明台开门到了一个房间。
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根本不是一个房间。
就是一个没有窗,大一点的储物室。
一张像样的床都没有。地上只有一个破破烂烂的旧床垫。
他就是这样睡觉的? 腿都伸不直。
他平时怎么吃饭的? 都没看见一个像样的厨房。
明台这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明台最爱干净了。这么潮湿,肮脏的地方,以前明台是见都没见到过的。
就是小时候被桂姨领养的时候,自己住的也比这里强。
阿诚强忍着泪,什么也没说。
好在房间很暗,两人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阿诚哥,这里地方小,你到外面等我吧。我…也没有很多东西要拿,一会儿就好。”声音是小心翼翼的。
“好,你慢慢来。我在外面等你。”阿诚调整好语气,站到了门外。
听到阿诚这样回答,明台纾缓了不少。
阿诚能听到明台的一声轻轻的吐气。
黑暗中,一滴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阿诚背着明台,慌忙擦去。
“好了,我好了,阿诚哥,久等了!”
“我来帮你拿。”
“没什么东西,我自己就行。”
阿诚没有坚持,确实没什么东西。只看到明台一手拿着一个包好的长方形物件。明台还把一个小的首饰盒子放在了一个装杂物的口袋里。
明台的左手亮晶晶的,比来的时候,多了一只表。
阿诚低头看着这只熟悉的手表发愣。
“这是我去云南前,大哥送给我的礼物。 平时,我不敢戴” 明台突然头别了过去,声音也轻了,“是因为怕被偷了。大姐送给我的大衣就是被偷了。”
“明台,我们走吧。”
阿诚没有多说什么,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阿诚哥,你先下楼,我帮你照手电筒。”
“你拿着东西,你先下。我帮你拿手电筒。”阿诚回答道。
明台突然迟疑了。
“怎么了,明台?”
“没什么,阿诚哥…阿诚哥,还是你先下楼, 我熟悉这里,我帮你照手电筒,我更放心。”
这一句话一出口,明台就后悔了。
阿诚一副明台不先下去,他就不动的架势。
明台这次没多说什么,开始下楼。
他刚开始迈步,阿诚就发现不对劲。
明台每一步都走得很吃力,像是强忍着痛。
“明台,你的脚怎么了?”阿诚惊呼。
明台只好停了下来,回头笑道:“还是被阿诚哥你识破了。 其实我就是不想让你担心这些小事。不是脚的问题,是我的膝盖这两年不太好。平时走平的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上下楼梯时不是很方便。我没事的,会慢慢好的。”
“你是怎么受伤的?”阿诚的声音都变了。
“老毛病了。”明台含糊地敷衍了一下。
不是摔伤的,阿诚突然意识到。
所以他不想自己跟着。
所以他坚持要自己先上楼梯。
阿诚的胃一阵抽痛。
“我来帮你拿东西!”阿诚怕明台再次客气,硬是去拿他手中那个长方形的大物件。这样一抢,一用力,明台没拿牢。
哐当一声,那个大物件摔了下来,一直从楼梯上端掉到了楼梯口。
刚才还步步艰难的明台竟是疯似地狂奔了下去。
阿诚呆站在原地,不能动弹。
阿诚去拿东西的一瞬间,触碰到了明台的右手。
那一瞬间,阿诚如同触了电。
竟是...竟是满手的老茧!
明台从小皮肤又白又嫩。一双小手也是软软的。
家里有长辈客人时,大家都喜欢逗小明台,去拉他的手玩。
大家都说其他不用看,就这一双手拿出来,人人就知道这是位养尊处优的小少爷。
明台上小学时,一路上,他会拉着阿诚的手一起走。
明台软软嫩嫩的手,就像明台软软糯糯的声音,一直定格在阿诚的记忆中。
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明台!”阿诚大叫一声,冲了下去。
只见明台蹲在楼梯口,整个人失魂落魄,不声不响地收拾着破损的残片。
阿诚低头一看,是一幅画。
画的框架摔坏了。
画纸的一个角也在掉落过程中损坏了。
是那幅“家园”。
那是十七年前自己给明台的礼物。
这么多年,他一直珍藏着这份告别礼物,这份十七年前自己叫明台断了念想的告别礼物。
“明台!”阿诚哽咽道。
“阿诚哥,我摔坏了你给我的画!我一直好好收着,带在身边。 现在坏了,坏了…”
明台一抬头与阿诚相望时,阿诚只见他神情悲怆,泪水已经盈满了眼眶。
“明台,没事的! 能修好的,能修好的。”
阿诚抱住了明台,泪流不止,久久都没有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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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车上后,两人许久都没有说话。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阿诚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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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太平山顶:
维多利亚港美轮美奂的夜景尽收在眼底。
两人很长时间都沉默着。
两颗心沉默着。
“我离开上海时,以前我最喜欢的外滩成了我最伤心的地方。先是看着你从外滩离开上海去美国,再是看着大哥从外滩离开上海去台湾,最后轮到自己从外滩逃离上海到香港。但人真是很奇怪的。到了香港后,我又开始越来越想念外滩。实在想得厉害的时候,就到这里看看。”阿诚幽幽地说道。
“我心情不好时,也会来这里。 看看这里的奔涌不止的海浪,心里就会好受些。感觉日子又可以过下去了。”阿诚又说道。
明台还是无言。
“明台,我知道大陆解放后,中国航空公司和中央航空公司的飞行员,工程师和技术人员从香港起义北飞回到大陆。这些人很多都是曾经在中央飞机制造厂工作过的。你和他们这几年在大陆有联系吗?” 阿诚只好这样试探。
明台还是不答。
“明台,我还是你亲人吗?”阿诚突然激动地问道,满眼泪光。
明台转过头来,哽咽道:“阿诚哥,你知道的,你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 你是我最亲爱的…亲人!”
“那明台,告诉哥,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不能这样一个人扛着。 你知道你这样,哥心里有多痛! 明台,告诉哥,好吗?让哥与你一起分担,好吗?” 阿诚的语气软了下来,再次央求。
明台眼睛直直地望向远方,过了很久,才缓缓说道:“我回到上海,看到家中变故后,一开始为了避风头,是隐姓埋名的。过了段日子后,经过人介绍,我开始在上海航天局的研究所工作。 当时,我一开始参与了新型歼击机的设计。 后来,我主要负责的项目是新型火箭的设计和研制。”
阿诚心里由衷地钦佩明台的成就。
“但好景不长,我的身份最终被查到了。接着就是接连不断的审查,调查。 我不但不能参与机密级别的科研工作,连普通的技术研究都不能继续了。我们局长是好心人,暗地里是竭尽全力地保护我。 因为他网开一面,使得我还能留在局里,做些打扫卫生的工作。 再后来,我们局长也被打倒了。他和他太太是一起自尽的。 走的时候,他还穿着他最喜欢的一套西装。”明台的声音变了。
他停顿了好几秒钟,又继续说了下去:“我的局长去世后,我被赶出了上海航天局。我被发配到外地去做粗活,想留在上海都不行了。我确实联系过几个老家在江浙沪的两航飞行员和技术人员。 阿诚哥,这些飞行员再也不能开飞机了。他们所有人和我一样,被认定为是美||国||间||谍和国||民||党||余||孽。为了怕他们开飞机逃到香港或台湾,他们都被发配到新疆,甘肃了。 他们再也不能回家乡了,更不去任何有机场的沿海城市。他们有些人的双腿都被打断了。有人被活活饿死了。 很多人都自尽了。 有些全家都自尽了…”
明台一直叙述得很平静。但最后,他的声音发颤了。
他停了下来,再也说不下去了。
阿诚只感觉到冰冷彻骨的痛和麻木。人不能控制地在微微发抖。
只是听了几句话而已。
而明台却看到了,忍受了,亲身经历了整整六年。
“明台,我不知道你...受了那么多苦! 如果你不是急着回来看望我们,若是你收到了我的那封信...“ 阿诚低声唤道,语调带着泣音。
“过去了,都过去了,阿诚哥。我现在没事了。“
到现在,明台还在温言安慰自己。
阿诚顿了顿,做了个深呼吸。
“大姐她,在第一次抄家时精神上受了很大的刺激,再也没有恢复过来。 第二次抄家后,她的病情恶化地非常厉害。她是在疗养院病逝的。”阿诚强忍着悲痛说道,眼睛不敢与明台对视。
“我其实...猜到了。”明台低语。
一阵沉默。
“明台,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 其实,我和大哥在军统时,一直在伪装。 我们那时真正的身份是中||共||地||下||党。” 阿诚说得很平淡,无悲无喜。
明台看了阿诚一眼, 并没有惊讶。
阿诚依然眺望着远方,看不出表情,只是眼神中透着一种虚无空茫。
明台望着眼前的万家灯火,突然间一片清明。
他语气坚定又超脱地缓缓说道:“阿诚哥,无论我当时在国||军空军,还是你与大哥在军||统,或是在地||下||党,我们最终的目的就是想保卫家园,报效祖国。我们都希望我们最亲爱的祖国一天比一天强大,中国老百姓能过上越来越好的生活。只要我们初心不变,那我们的信仰就从未改变。我想你和我一样,从来都没后悔过,把我们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奉献给了我们的理想。我们追求的是同样的真理。我们拥有着共同的理想。”
犹如乱石崩云, 惊涛拍岸。
阿诚突然回首相望。 整个人情动不已,热泪盈眶。
这么多年了。
这么多年的心结。
这么多年的迷茫。
这么多年的沧桑。
这么多年,
没有答案,
寻觅着方向。
终于大彻大悟。
终于豁然开朗。
这么多年了。
没有人可以倾诉的话,
终于可以说给他听。
没有人能理解的感受,
终于可以与他交流。
他懂!
他知我的心,我的灵。
他会倾听。
他能回应。
他用灵魂
与我共鸣。
他不但是亲人,朋友,战友,兄弟,
他是知己,
是知音!
有此知己,
此生足矣!
阿诚对明台点头微笑,心中百感交集。
两人对视着。
心领神会,便不需要言语。
不再沉默,曾经沉默的两颗心。
“这是我在香港最喜欢的地方,因为它像外滩。 ”过了许久,阿诚突然望着前方感慨道。
他乡景色慰乡愁。
明台看着阿诚,心中感叹。
“说句实话,这里的夜景比外滩的夜景还更美。”明台说道。
“确实是。”阿诚顿了顿,突然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但,…纵是香江千般好,”
没有丝毫迟疑。
没有片刻思虑。
“难忘” 明台马上接口道。
“申城--” “故乡--” 两人目光闪烁交汇的一刹那,同时说道。
“情义长。”明台看着阿诚,深情地讲完了最后三个字。
心有灵犀。
阿诚望向明台,心里深深触动。
难忘,
终生难忘…
魂牵梦绕的故乡。
纵是香江千般好,
难忘申城情义长。
纵是他乡千般好,
难忘故乡情义长。
阿诚心里默默念着这几句话。
“阿诚哥,你说,我们将来还能回去吗? 还能回大陆,回上海吗?”
“一定会的。”阿诚毫不犹豫地答道。
阿诚俯视着眼前波澜壮阔的美景,迎着海风,往前走了一步。
————“我生于斯,长于斯,将来也要...”阿诚想起了先夫明楼的话。
就是活的时候,不能回去,那死后,也总能…
埋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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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希望看到大家对故事情节和人物的评论,因为这是我写作的动力。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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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诚提到的两航起义是真实的历史事件。
明台诉说的,关于参与两航起义的飞行员,工程师和技术人员的遭遇都是他们在各次运动中和文X时真实的遭遇。自尽的两航人员中,有一位是一个杰出的工程师。他参与了氢弹实验投放时飞行员逃离的路线设计。
局长的命运是虚构的,但建立在真人真事上。这对自尽的夫妻早年曾住在我出生后第一个家的小区。听长辈们说,文X时,小区内几乎是家家都被抄了。小区内四分之一的门牌号码都有在家中自尽的人。其中有一家就是这对夫妻。那位先生走时穿的就是他最好的一套西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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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只角: 解放前上海底层穷苦人民集居的地区。那里十分拥挤,住房和卫生条件都十分差。
上海航天局及其研究所先后研制成功“风暴一号”,“长征二号丁”,“长征三号(一、二级)”,“长征四号”等大型运载火箭。在战术导弹方面,上海航天局承担了各种型号导弹的研制生产。长征系列运载火箭其实是六十年代才开始研制的。上海航天局其实也是在六十年代创立的。上海航天局并不研制歼击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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